君子和而不同
我看这一篇的时候,视角其实并不在主角身上。
不知道别人看是什么感觉,我是觉得文中最有爱的是娜塔丽身边的人。不满意“也从来没批评过我对芭蕾的追求”的父亲,不评价学生的人生而只是从课程上给予建议的奥西波娃小姐,因为无法提供帮助而推荐“我”去看专科医生的医生,表示支持的亲人,送上祝福的好友,伊森甚至在“我”变成女孩前就已经觉得“我”是个女孩了。文章没有描述过他们的心理,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,但他们在语言以及行动上都给了“我”很大的尊重与支持。
说两个小故事吧。
记得在《请回答1988》中,高二重新分班的德善,同桌从同样吊车尾的张曼玉变成了新来的班长。班长是要升学的,看不惯德善的散漫,德善也看不惯班长的认真。
班长发羊癫疯,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抽搐,德善很好地处理了一切:让围观的同学散开保证空气流通,关上教室的门保护她的隐私,把桌椅搬开防止砸伤,解开衬衫的第一个扣子保证呼吸顺畅,让她侧头防止呕吐物造成窒息。
班长清醒之后忐忑地从医务室回到了教室,在门口犹豫再三,很担心因为她的不同,同学们以后会像看怪物一样看她。结果进门之后呆住了,同学们和往常一样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吃饭,没有谁特意地去关注她,只有一个靠门的同学让她“把门关上,有点冷”,德善看她呆了半天则是催她快点过来吃——全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我有个发小,90年代末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家境变得很差,我们的关系很好,每年假期总要聚上几次,直到大学毕业。吃饭一般是我请,但是他要请客我也从来不拦着,只是点菜的时候会注意控制下金额(我好像有点菜的天分,我在的场合似乎都是我点菜)。
父亲也知道他的家境不太好,每一次我聚过回家他都要追问我谁花的钱,如果我说是发小花的,他就会皱着眉头很生气地教训我。在他的观念里,有能力或者说有条件的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,处于弱势的一方被照顾也是理所当然。不过,这是以他处于强势为前提的,以我对他的了解,如果是他处于弱势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安排就对了。
我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的。我们的关系是朋友,是平等的,而平等不能从单方面来定义。如果一方总是处于施予者,而另一方则总是接受者,我不知道这段平等的关系能保持多久。不是说施予者的心态会高人一等,也不是说接受者的心态就低人一等,只是差异是显而易见的。
每个人的尊严都应该被肯定,在有着让人介意的差异的两个人之间,没什么比让对方觉得你们之间没有差异更能让他感到被尊重了。
我是要和哥们做一辈子的好基友的,如果双方不平等,以后还怎么处?父亲那种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的思维,并不适合一种对等的关系。有句话叫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其实己所欲者,亦应勿施于人。
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,你觉得好的东西,对方未必会喜欢;你觉得正确的事情,对方未必会赞同。你所谓的关心也许会伤害对方的尊严,你自以为的对他好更可能造成弥补不了的损失。
你可以为别人提建议,但不能越俎代庖替他去做决定,哪怕这个决定在你看来正确无比。你可以不赞同别人的观点,但不能强迫别人认同你的观点,更不能因为观点不同就恶语相向,道德审判。
人类群体是由一个个相同组成的,同学、同事、同乡、同胞、同党、同志……在相同之中,不同可以说生来就势单力孤。
周国平说过:一个人如何对待持有不同观点的人,比他自己持有何种观点更能反映�